禁止吸煙

周末的時候我會去運河邊上的一家餐廳打工。

某天晚上六七點時，來了幾位西裝革履的男人，看上去有些來頭。我過去給他們擺盤，我擺盤上菜時下手會刻意放輕些。

“對，一會兒上菜時就這么輕。我們一會兒要商量事情。”

“好的，先生。”我說。

大氣最后一片潮紅被夜幕漸漸吞沒，那桌人酒過半巡菜過兩輪，笑聲愈多音調(diào)愈高。幾個人顫顫點了些煙，飯桌上的酒肉氣與尼古丁的味道孕出一片嗆人的氛圍。

正是飯點，店內(nèi)的客人很多。

有個看上去不過兩歲的孩子坐得離他們近些，總是咳嗽，憋紅著臉。母親看上去很年輕，皺了皺眉，沖那桌撇了撇嘴，將孩子的寶寶椅朝自己拉近了些。

“A26的酒。”酒臺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別忘了拿白酒杯。”

說實在的，我真不愿意幫他們拿酒，可其他人都在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地跑菜。

“您好，您的酒。”

他們沒有理會我。我稍微提高了些音量。

“您好先生，我們這邊是禁止吸煙的。”我指了指旁邊空調(diào)上貼著的警示標(biāo)語。

他們抬頭看了我一眼，掐滅了煙。“不好意思啊，我們沒注意，掐了掐了。”

他們笑得有些油膩，卻看不見半分歉意。

我笑了笑：“沒事沒事，謝謝配合，打擾你們用餐了。”

我重新站回酒臺邊，余光注意著那桌。

煙霧依舊升騰不誤。幾個四十來歲的大老爺們兒瞇著眼，不時地東張西望，可我覺得他們的臉上總閃現(xiàn)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猥瑣。

 我趁取菜的時候與領(lǐng)班說，A26那桌人一直在抽煙。

“你多大了？”她問。

我一直在琢磨領(lǐng)班問我這個問題的真正含義。

（作者系音樂系2018級聲樂一貫班學(xué)生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