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宏圖：筆耕不輟嘔心瀝血著新書

浙江藝術職業(yè)學院退休戲曲研究專家徐宏圖，近年來在田野調查的基礎上，致力于我國早期戲曲儺戲、目連戲劇本的搜集、整理、編注工作。繼由中國臺灣新文豐等出版社出版多部這方面的著作外，又由上海大學出版社出版了五部校注本，收入朱恒夫教授主編的《中國儺戲劇本集成》第19、20、21三卷中。

此次出版作品之一《新昌目連戲總綱》是明代傳抄本，現存為民國15年手抄本。演目連赴十殿救母升天的故事。全劇分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五集，合計165出，出數之多，堪稱全國目連戲之最，需十天十夜才能演完。對照明鄭之珍整理本《目連救母勸善戲文》，計有《放星宿》《出鶴》《收鶴》等24出為鄭本所未收。而這些未收的如《男吊》《女吊》《訓父》以及《白神》等甚為優(yōu)秀，曾得到魯迅的好評(詳見《朝花夕拾》等)。因此，有學者認為這本《總綱》有可能早于鄭本，只是為鄭所未見罷了。戲曲史家趙景深也在《曲論初探》一書中稱它是一本“較完備”的目連戲抄本，還說“我相信是從明代傳下來的”。抄本早已失落，近年才由徐宏圖發(fā)現，殊為難得。

《紹興〈孟姜女〉》是宋元南戲《孟姜女送寒衣》遺存改編本。現存為民國八年紹興上虞縣小塢村孟姜班的手抄本。全劇41出，演秦朝兵部尚書范君瑞反對為修筑萬里長城而“三丁抽一”，“五丁抽二”，以致“父子分離”、“夫妻拆散”，遭到滿門抄斬。唯一逃難在外的兒子范杞良剛與孟姜女成婚三日，即被趙高派人捉去筑長城，最后被斬首埋入長城之中。其冤魂托夢孟姜，孟姜女千里尋夫到長城，哭倒長城，驚動秦始皇。孟姜女登九臺祭夫并大罵秦始皇暴政后跳下自盡。該戲夜場演出，當日必舉行“翻九樓”表演，故民間有“日翻九樓，夜演孟姜”之稱。這是徐宏圖經當地石元詩提供信息、在小塢村道士班調查時發(fā)現并購買的。

《紹興道士壇班〈救母記〉》也是明代傳抄本，現存清光緒九年手抄本，是舊時紹興道士班外臺專用演出本，內容與《新昌目連戲總綱》相同，文字有別，分上、下卷。上卷自《開宗》至《地府》18出，下卷自《思凡》至《小團圓》21出，合計39出，兩晝夜演畢。其中穿插不少與目連救母主干無關的民間小戲，如《偷雞》《罵雞》《回罵》《出吊》《訓父》等，其念白純用紹興方言土語，刻畫世態(tài)人情入木三分，富有濃郁的鄉(xiāng)土氣息，深為觀眾喜聞樂見，當是歷代人民群眾口頭集體創(chuàng)作的結晶，被魯迅《門外文談》稱為“這是真的農民和手工業(yè)人的作品……比起希臘的伊索、俄國的梭羅古勃的寓言來，這是毫無遜色的。”

《永康醒感戲》為劇本集，共收《狐貍殤》《逝女觴》《溺水觴》《精忠觴》《毛頭觴》《孟姜女》(《長城記》)《斷緣觴》《草集觴》等現存永康醒感戲9個劇目。醒感戲原名“做觴”，唱高腔，是道士班為齋主做喪葬道場時演出的儀式劇。死者大多為夭折或死于非命者，因此劇本大多帶有“觴”字。

《松陽〈夫人戲〉》是松陽高腔流傳下來的腳本，又名《陳十四夫人戲》。演陳靖姑閭山學法、除妖滅怪救良民的故事，與溫州鼓詞《南游傳》即《娘娘詞》同一題材。全劇分上、中、下三本，需三至五個晚上演畢。此劇從劇情、表演、音樂到道具、服飾，均出自道教閭山派，是閭山教內壇法事的戲劇化，它的產生和流傳，又為中國戲劇源于儀式這一論點提供新的論據。

上述這些劇本都是徐宏圖通過長期的田野調查搜集而來，原先大多藏在老藝人家里，或他們的肚子里。徐宏圖通過與他們交朋友，一次又一次拜訪，用真情感動他們才取得。“精誠所至，金石為開”，有的殘缺不齊的本子，老藝人就主動通過“口吐”將其補全。由于抄本大多出自粗識文字的藝人之手，不僅錯別字、漏字隨處可見，且有大量方言、土語及生造字，不經校訂與注釋，簡直難以卒讀。為此，徐宏圖傾注了大量的心血進行整理與校注，其中土、誤部分，還不得不請當地人幫助翻譯。

徐宏圖治學的一個顯著特點是，不滿足只讀萬卷書，更注重行萬里路，常常走出書齋，深入民間調查 ，去獲取第一手資料，并以親自所得的資料證明自己的論點，如已出的《南戲遺存考論》《南宋戲曲史》《浙江昆劇史》都是這樣的論著。因此，深受讀者好評，出版社與書店早已告罄，市面所售的都是盜版與復印件。期待徐宏圖先生繼續(xù)出版這樣的大作，以滿足更多讀者的需求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（作者系溫州市鹿城區(qū)文聯《墨池》編輯部編輯）